从前，人类在宁静的无知山谷里过着快乐的生活。 永恒之山向四周绵延伸展。 智慧小溪在深邃的溪谷里缓缓流淌。 小溪从过去之山中流出，又消失在未来之泽中。 虽然小溪不如江河般宽广，但足以满足村民们的日常之需。 夕阳西下，牲口喂得饱饱的，水桶重新打满水，村民们纷纷坐下来，享受心满意足的生活。 这时，人们搀扶……

第一章 无知暴政 公元527年，查士丁尼一世成了东罗马帝国的统治者。 他是个塞尔维亚的农民（来自乌斯库布这个在前次战争中备受争议的铁路枢纽），没读过啥书，因此不懂得尊重知识。正是在他手里，主张古典哲学的雅典学派消沉下去。曾经有一座埃及神庙，在信仰基督教的僧人占领尼罗河谷之后，已经持续了好几个世纪的香……

第二章 希腊人 有一座偏居于地中海一隅的岩石半岛，它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完整的研究框架，包括政治、文学、戏剧、雕塑、化学、物理等各个领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吧。它是怎么办到的呢？数百年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人们的心头，让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每一位哲学家究其一生，总希望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

第三章 桎梏伊始 基督教会之所以能够迅速征服西方世界，有时被用来作为他们的思想很神圣的证据。我无意与此争辩，不过，我想提醒一点，早期的传教士之所以能获得成功，与他们传播包含合情合理的常识的教义固然有关联，但也与当时罗马人被迫身处的恶劣生活环境大有关系。 之前，我已经向你们介绍了罗马社会的一个侧面——……

第四章 众神的黄昏 早期的基督教教会还是个很简单的组织。当教徒们发现，世界末日暂时还不会降临，耶稣死后，最终的审判也没有到来，教徒们可以在忏悔的泪水中继续苟活一段时间。于是乎，在教派内确立某种管理机构便成了当务之急。 最开始，教徒们在犹太教堂里集会（因为所有教徒都是犹太人），当然后来发展了不少非犹太……

第五章 监禁 古代世界即将落下沉重的大幕，这时，一个人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他的命运本可以更好一点，哪知却英年早逝，还落得“叛教”的骂名。 我说的就是君士坦丁大帝的侄子，朱利安皇帝，他于公元331年出生在罗马帝国的新首都。公元337年，他那著名的叔叔一驾崩，三个儿子如饿狼一般，扑向父皇留下的遗产，像饿狼……

第六章 纯洁生活 接下来讲一个小小的数学问题，这在一本历史书里出现算不得离题。 取一段绳使其成圆圈状，如图Ⅰ： 此圆圈中所有直径长度自然都是相等的，即ab=cD=EF=GH，等等，以此类推。 但是一旦稍稍拉动绳子两端，圆圈就变成了椭圆，马上破坏了原有的完美平衡，那些直径也变得长短不一。ab、EF等直……

第七章 宗教法庭 公元1198年，塞格尼的洛塔里奥伯爵继承了他叔叔保罗在位没几年的教皇宝座，他就是英诺森三世。 他在位三十七年，是拉特兰教堂里最杰出的教皇之一。他是巴黎和布伦大学的优等生，他富有、聪明、精力充沛、志向远大，他在任时大展宏图，使整个世界收入囊中，而不仅仅是教会。 他将圣罗马帝国驻罗马城……

第八章 求知欲 像古代高卢可分为三大地区一样，现代的不宽容也可以分为三类，即懒惰导致的不宽容、无知导致的不宽容和自私自利导致的不宽容。 第一种最为常见，任何国家任何阶层都可以见到它的身影，尤其是在小村庄或是古老的城市，而且不局限于人类。 我们家有头老马，头二十五年它都在科里镇温暖的马厩里舒舒服服地度……

第九章 文字狱 我发现现在写历史越来越难了。这就好像我从小就是拉小提琴的，到三十五岁时，别人突然给我一架钢琴，要我像钢琴大师一样以此为生，它们不都是“乐器”吗？我学的是某一领域的知识，但必须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应用。我必须用一种既定的秩序，来审查过去发生的事，这个秩序是一个由皇帝、国王、大公和总统……

第十章 关于历史写作的普遍性，和本书的特殊性 对于那些已经厌倦现代小说的读者，我隆重推荐伊拉斯谟的书信，其中不乏众多胆小怯弱之辈寄给这位博学学者的信件，里面包含某种陈词滥调似的警告。 某执政官说：“听说你正在考虑写本关于路德教派论战的小册子，请你务必注意分寸，因为这可能会惹到教皇，他可不希望这样！”……

第十一章 文艺复兴 我们国家有一位博学的漫画家，他总喜欢问自己，在桌球、填字游戏卡、小提琴、古怪的人和擦鞋垫的眼里，世界是怎样的？ 而我想知道的倒是那些受命操纵大型现代大炮的人的心理反应。战争期间，许多人执行着光怪陆离的任务，但还有什么比发射贝尔塔巨炮更荒唐的呢？ 其他士兵都多多少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第十二章 宗教改革 现代心理学告诉了我们关于我们自身的几件有价值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我们做的事，极少是出于单一的动机的。无论是我们向一所新大学慷慨地捐赠一百万美元，还是一个硬币也不给饥饿的流浪汉；无论是宣称只有在国外才能得到真正的精神自由，还是发誓永远都不离开祖国；无论是坚持把黑的叫做白的，还是坚持……

第十三章 伊拉斯谟 每一本书的写作过程中都会遇到危机，有时在头五十页就出现了，而有时候直到快成书时才出现。确实，没出现危机的书真的就像一个没有出过麻疹的孩子，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本书的危机出现在几分钟之前，因为我突然觉得在1925年的时候写一本关于宽容的书挺可笑的。还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在准备工作上，……

第十四章 拉伯雷 每一次社会动荡都会产生奇怪的同盟者。 伊拉斯谟的名字可以出现在高档书册中，以供全家人翻阅。但在公共场合谈论拉伯雷，却是有失文雅的行为。事实上，这家伙可真是个危险人物。美国为此专门出台法律，禁止无辜的儿童接触他的邪书。而且在很多州，人们只有从胆大包天的小书贩手里才能买到他的书。 当然……

第十五章 换汤不换药 最伟大的现代诗人认为世界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面上有无数船只在航行。每当两艘船发生碰撞时，便会激起一阵“美妙的音乐”，世人便把这称之为历史。 在这里我借用海涅提及的大海来做一个比喻，以阐明我的想法。小时候，我们喜欢往池塘里扔小石子，看它们溅出漂亮的水花，然后激起细小的涟漪，一圈一……

第十六章 再洗礼派 每一代人都会产生一朵奇葩。 我们这代有“赤党”。 父辈有“社会主义者”。 祖辈有“莫利社”。 曾祖辈有“雅各宾派”。 就是三百年前的祖先，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有再洗礼派。 十六世纪最受人们欢迎的《世界史纲》其实是一部“世界史”或编年史，此书于1534年出版。作者是个肥皂匠、禁酒主……

第十七章 索齐尼叔侄 意大利的宗教改革运动从未成功过，也不可能取得成功。首先，南部的人民并不看重宗教问题，不会为它而战；第二，装备精良的宗教法庭中心在罗马，而这里就处在罗马眼皮底下。所以，如果人们还热衷于发表私人见解，无疑就等于不要命了。 当然，数以千计的人文学者居住在这座半岛上，难保不会出现几匹“……

第十八章 蒙田 在中世纪有种说法，城市空气造就了自由。 的确如此。 躲在高墙内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男爵和牧师表示轻蔑和不屑。 很快，随着欧洲大陆的条件不断得到改善，出现了再次开展国际贸易的契机，于是，新的历史现象浮现了出来。 用一句话概括——商业造就宽容。 你可以在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随便抽一天来验证……

第十九章 阿明尼乌 为宽容而进行的斗争一直都是“组织型社会”与“社会精英分子”这两派长期争斗的一部分。“组织型社会”永远把“集体”的长久安全稳定摆在第一位；而“社会精英分子”则认为迄今为止推动世界进步的功劳当仁不让地归功于个人，并非大众努力的结果。其实就大众而言，他们本质上是反对一切改革创新的。因此……

第二十章 布鲁诺 有人说（理由很充分），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场无军衔的军官之间的战争。 一座废弃的城堡内，几名将军、上校和三星战略家在孤独的光晕笼罩下，正对着数英里长的地图冥思苦想，希望能想出一星半点战术，好让领土再扩大半平方英里，殊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生命。下级军官、中士和下士则在下属自作聪明的……

第二十一章 斯宾诺莎 历史上有些事情我总也弄不明白，其中之一就是过去那些艺术家和文学家的产量问题。 我们现代作家协会的成员，有打字机、口述录音机、秘书和钢笔相辅助，一天也才写出三四千字。而想想莎士比亚，同时有好几份工作让他分心不说，还有一个爱唠叨骂人的妻子，就连鹅毛笔还老是不出水，他怎么能写出三十七……

第二十二章 新锡安 完全不用担心斯宾诺莎的著作会广泛流传，它们就如三角学教科书一样枯燥无趣，看了某一章的开头两三句后，还想继续看下去的人寥寥无几。 新思想的普及需要另外一种人来完成。 在法国，国体刚一变成绝对君主制政体，人们独立思考和调查研究的热情也就戛然而止了。 在德国，“三十年战争”留给人们的贫……

第二十三章 太阳王 十八世纪通常被认为是专制时代。在一个信仰民主的时代，无论专制政府怎样开明，都不是人们想要的政府。 就连对人类满怀善意的历史学家也会对路易十四这位伟大的君主竖起轻蔑的手指，并让我们自己去思考答案。当这位聪明的君主继位时，他所要统治国家的天主教和新教恰巧势均力敌。这两派经过一个世纪以……

第二十四章 腓特烈大帝 霍亨索伦王朝从不曾因亲民统治而留名。这个家族保持着簿记员和监工般清醒的头脑，在巴伐利亚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发动疯狂的侵袭之前，这个王朝的确为宽容事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无非是实际的需要。霍亨索伦王朝接管的是全欧洲最贫穷的地区，多为沙地或丛林，人烟稀少，“三十……

第二十五章 伏尔泰 时至今日，我们可以听到不少人抱怨新闻界有多无耻。很多善良正直的人也公开谴责“宣传”是现代社会的一项邪恶发明，说它用新奇却下流的手段来吸引人们的关注。但这些抱怨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如果我们抛开成见，去翻阅一下过去的资料，便会发现宣传其实古已有之，根本不是现代发明。 《旧约》里的先知……

第二十六章 大百科全书 谈到政治手腕，大体可分为三类。第一类认为：“地球上居住的人们，只是一群蒙昧无知的可怜生物，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一旦需要自己拿主意，就会头昏脑涨。因此，随便来个政客就可以将他们唬得团团转。这时，不仅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来领导这群‘乌合之众’，他们自己也很乐意将国会、选票……

第二十七章 革命的不宽容 1789年8月的一个夜晚是值得纪念的，法兰西王国这座代表着富人天堂和穷人地狱的大厦，在这一晚轰然倒塌。 在之前的一周，人们的愤怒不断升级，终于在这个闷热潮湿的夜晚爆发出来。国民会议沉浸在一片热情洋溢的气氛之中，因为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特权阶级交出了他们花了三百年时间才获得……

第二十八章 莱辛 1792年9月20日，法国革命军和君主联盟军打了起来，后者意在歼灭这些可怕的反叛分子。 那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但得胜的却不是君主联盟军。由于步兵团在瓦尔米滑溜溜的山坡上无法施展战术，联军只好转为火炮进攻。但叛军的火力更为凶猛，联军只好节节后退，先撤出了阵地，到了晚上，联军便开始向北面……

第二十九章 汤姆·潘恩 某个地方曾经流传过一首诗，大意是说，上帝在悄无声息地行动，奇迹即将出现。 研究过大西洋沿海地带历史的人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再清楚不过了。 十七世纪上半叶，居住在美洲大陆北部的人们对《旧约》是如此崇拜，以至于在毫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会把他们当做摩西的追随者而非基督徒。一片浩瀚汹涌的冰……